芷苓意識到被人下藥時,已經來不及了。
燈紅酒綠的喧鬧街區,這裡是位於法律秩序邊緣的三不管地帶。白天看起來還算是像樣的住宅區,一入夜,所有「夜行性動物」紛紛群聚而來,尋求著僅存於黑暗的歡樂沉淪。
「再喝一杯嘛,我請妳?」
男子沉著嗓勸酒,向酒保又點了杯調酒,以精湛的技術在杯中加入藥粉。酒保將這一切盡收眼底,眉頭皺也不皺一下,繼續調給下一位客人的飲品。在這裡工作,自保的方式就要學著對一些狀況視若無睹。
會來這裡求樂的都不是什麼善類——即使是像芷苓那樣外表端莊的銀行職員也一樣。
「不……我還有事,得先走了……」
芷苓抗拒著強烈暈眩,拿起珍珠色皮包,搖搖晃晃準備離開。她在下班後搭乘公車來到這間酒吧,光線昏暗、氣氛曖昧,隨著音樂舞動的人群肢體緊密貼著,侷促嬌笑和細碎呻吟彷彿和樂聲融化在一起。
「那我送妳一程吧?」男子彎起笑,暗中對旁邊正在跳舞、實際上不時偷瞄芷苓的另外兩名男性使了眼色。
「真的……不用……」芷苓想推開男子的手,反而被他箝制住。即使大喊求救也沒用,因為此地的規矩就是如此,切莫多管閒事。她慌亂地找著藉口,「……我同事……我男朋友……等等要來接我……」
「男朋友?」男子大笑,「有男朋友的女孩子,才不會來這種地方呢。跟我們玩一玩吧?」
不給芷苓反駁的餘地,他付清酒錢後,和另外兩名男性將芷苓半推半架地帶出店門。
「這皮包看起來品質不錯嘛,我幫妳拿著吧?免得待會掉了就不好了。」留著一小撮鬍子的瘦子笑嘻嘻地奪走皮包。
「不,別拿走……」
芷苓心一慌,腳下卻一個踉蹌,差點跌倒。勸酒的男子將她架好,旁邊有不少人正在看戲。
光頭男摩拳擦掌,咧嘴笑著,「不如就在這裡上了她吧?」
「死烏龜,今天這麼猴急?」男子拍了下他的後腦杓,啐道,「你想做給別人看啊?」
被喚作烏龜的光頭男聳了聳肩,「去開房間還要付錢。」
「怕什麼,我們有這個啊。」瘦子晃了晃芷苓的皮包,「裡面有不少現金呢,也有提款卡。」
「沒看過這麼蠢的女人……」
「是故意上鉤的吧?還裝清高呢,骨子裡根本是賤貨,哈!」
芷苓的腦袋越發昏沉,心想不該聽從同事的建議,來這間陌生酒吧。更不該喝下同事替她點的那杯特調。喝完沒多久,四週天旋地轉起來,雖然想尋求幫助,同事卻藉口到洗手間而自此消失蹤影,下一秒她隨即被男子纏上,無法脫困。
芷苓的無助地被他們帶往旅館,這一帶遠離鬧區,是犯罪的溫床。怎麼也沒想到會被認識一年多的同事背叛。她告訴自己,閉上雙眼,忍忍就過去了。芷苓眼眶發澀,卻沒有落下半滴淚水。
「你們在對我的女人做什麼?」
芷苓渾身僵住,不敢相信耳朵聽見的聲音。
男子挑眉邪笑,「怎樣?你也想參一腳嗎?好啊,只要給點甜頭,等我們爽過後,就讓你也樂一……」
砰!
看不清出拳的瞬間,男子瞬間倒地,揚起一片沙塵。兩旁的男子看傻了眼,回過神正要反擊,青年俐落地一踢一踹,兩人紛紛飛滾進一旁垃圾堆,翻了好幾圈,短時間內無法再起身回擊。
「滾。」
三人連滾帶爬地逃出視線範圍,珍珠皮包也掉落在一旁。青年將皮包撿起,拍去上頭的塵埃,回來攙扶起芷苓,審視著她的狀況,一面將大衣脫下、遮掩她的狼狽。
芷苓呼吸一窒,「……是你……」
他的出現、和方才險些遭到三名男子性侵害,芷苓無法判斷哪一個帶給她的衝擊較大。
「嗯,是我。」
實納淡淡應道,語氣生疏冷硬。
七年沒見,他變了。體格結實,身高比以前更加修長,氣質也改變許多,不再像以往面露暖笑。像極了入冬後的寒陽,明明沐浴在光芒中,卻感覺不到任何一絲溫暖。
「不可能……你怎麼會回來……」
「這些話,等離開這裡之後再說吧。」
迷藥的效果尚未退去,實納將她攔腰抱起,走到大街上招輛計程車。芷苓攀附在他懷中,令人懷念的清淡香氣撲鼻而來。
——太好了,這點,沒有變。她的意識隨即陷入一片黑暗。
《待續》
算是本篇的後續,至於為什麼番外會比本篇還早寫……(謎)
芷苓在另一篇童話變奏曲《灰姑娘》中是擔任壞姐姐的角色,為了陷害主角亞嵐自己摔成重傷,在住院治療時認識了實習醫生Sena,也就是實納。不過實納實際身份是非禮機關成員,跟凱恩的代號一樣是「勿吻」,可以透過吻來下達命令。
後來被一些事情糾纏上,就和芷苓分手了。分手時還說了很傷人的話,所以重逢時芷苓才會那麼難以置信。番外很虐就是了,要到很後面才甜得回來。不過本篇也沒甜到哪去……(炸)